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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钟铭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二
秦公曰:「不显朕皇且(祖)。受天命,灶(灶借为造,旧释奄,非)又(有)下国,十又二公,不豕(队)上帝,严龏夤天命,保业乃𥠼,虩事䜌夏曰,余虽小子,穆穆帅秉明德锐敷,明刑虔敬,联祀以受多福。□(亦𣣳字,借为协)和万民,唬夙夕,刺刺𧻚𧻚,万生是敕,咸畜百辟,胤士趫趫,文武𨨋静,不廷□(旧释西夏二字),燮百邦于𥠼,执事乍□和钟。乃名曰:「□(未详)邦,其言(音)铣铣雍雍,孔煌以邵𩂣(借为昭𢓜)孝享。以受屯鲁(借为纯嘏)多釐。衅(眉)寿无彊,畯(畯)惠才(在)立(位)。高弘有虔,匍(借为溥)。及四方,永宝𡨆(《钟鼎款识》)。
晋姜鼎铭 其一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三
隹王九月乙亥,晋姜曰:「余隹司(嗣)朕先姑君,晋邦余不叚(叚,谭长说旧释辱,非)妄饛,巠雍明德,宣邲我猷,用召所辞,辟妥㻛乃光剌(烈)。虔不遂(坠)𧭷(诸)覃克。以□我万民。嘉遣我易卤责(鲁绩,即鲁缟,旧释虎贲,非。虎贡岂得云千㒳乎)千㒳,勿法(借为废)文𥎦。頵令卑𤰶,𢓶彋征绥,汤□取乃吉金,用乍宝𱀵鼎,用康□(旧释为西夏二字)妥怀。远□(疑邦之残字)君子。晋姜用蕲绰绾□寿,乍□为亟,万年无彊,用享用德,㽙保其孙子,三寿是利(《钟鼎款识》,又《考古图》,又有新出土鼎,其铭阳文联绵纠结,人不能识,谓之草篆,谓之乙亥鼎,审视拓本,即晋姜鼎也。)。
师旦鼎铭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三
隹元年八月丁亥,师旦受命乍周王大姒宝尊彝,敢拜稽首,用蕲眉寿无彊,子孙其万亿年,永宝用享(拓本。)。
正考父鼎铭 其一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三
隹四月初吉,正考父作文王宝𱀵鼎,其万年无彊,子孙永宝用享(拓本。)。
叔夜鼎铭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三
菽夜𥃘其饶鼎,以征以行,用饘用羹,用祈□寿无彊(拓本。)。
叔朕簠铭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三
隹十月初吉庚午,菽朕𢍰𠀠吉金,自乍荐𠤳(䀇,借为簠),以□(乳)稻粱。万年无彊,朕𰜏寿,子子孙孙永宝用(拓本)。
曾伯黎簠铭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三
隹王九月初吉庚午,曾白□□(悊),圣元元武孔业克𢺹。□(淮)人女□(燮)□(读为邑绥,二字以邑字属上句)。汤金道□(读为赐金二字),行具既卑,方,余𢍰其吉金黄□(错)。余用自乍□(旅)𠤳,以征以行,用盛稻粱,用□用享。于我皇且文考,天赐之福,曾白□□(叚)䜌(叚䜌,即假乐,读为嘉乐。《考工记》凫氏两栾注,故书栾作乐。)黄耇万年,衅寿无彊,子孙永宝用之享(拓本。)。
丧㞵圆钘铭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三
□(丧)㞵□(或释鄂史宾三字,非。古有丧姓,《广韵》引楚大夫丧左)自乍鈚(钘)。用征用行,用蕲衅寿。万年无彊,子子孙,永宝是尚(拓本。)。
虢姜既铭(《钟鼎款识》既作敦,非。案既簋,既字皆从皂也。)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三
虢姜乍宝𬯚毁,用禅追孝于皇考叀(惠)中。蕲丐康虔,屯右通录。永令虢姜,其万年衅寿,受福无彊。子子孙孙,永宝用享(《钟鼎款识》。)。
张仲盎铭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三
弡中乍宝□(□,即□,《尚书》作囧,求其同声,是盎字。旧释簠,非。),□(𢍰)之金□(凿)鈶(铝)□□其□(熏)。其玄其黄,用成(盛)朮稷,□(樵)籾(粱)用飨大正歆王宾,□□(具)召饲。弡中受无彊□(福)。者(诸)友飧饲□□,弡中𢍁寿(《钟鼎款识》,又《复斋钟鼎款识》。)。
□(䙴阝)既铭(旧题𨚕敦,误。案铭文从□,正䙴字,𢍄籀弁字) 先秦 · 阙名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三
隹二年正月初吉,王才周邵宫,丁亥,王各于□(宣)射(谢)。毛白内门,立中廷。右祝□,王乎内史册命□,王曰:「□,昔先王既命女乍邑。□(疑静,旧释继,非)五邑祝。今余隹□(疃)皓(京),乃令易女赤市冂□□(□□为斋),黄䜌旂用事」。□拜稽首,敢对㻛天子休命,□用乍朕皇考龏白𬯚既,□𠀠衅寿,迈年无彊,子子孙孙,永宝用享(《钟鼎款识》)。
上书秦始皇 秦 · 李斯
出处:全秦文、文选卷三十九
臣闻吏议逐客,窃以为过矣。昔穆公求士,西取由余于戎,东得百里奚于宛,迎蹇叔于宋,来邳豹公孙支于晋。此五子者,不产于秦,穆公用之,并国三十,遂霸西戎。孝公用商鞅之法,移风易俗,民以殷盛,国以富彊,百姓乐用,诸侯亲服,获楚魏之师,举地千里,至今治彊。惠王用张仪之计,拔三川之地,西并巴蜀,北收上郡,南取汉中,包九夷,制鄢郢,东据成皋之险,割膏腴之壤,遂散六国之从,使之西面事秦,功施到今。昭王得范雎,废穰侯,逐华阳,彊公室,杜私门,蚕食诸侯,使秦成帝业。此四君者,皆以客之功。由此观之,客何负于秦哉!向使四君却客而弗纳,疏士而弗用,是使国无富利之实,而秦无彊大之名也。今陛下致昆山之玉,有和随之宝,垂明月之珠,服太阿之剑,乘纤离之马,建翠凤之旗,树灵鳝之鼓。此数宝者,秦不生一焉,而陛下悦之,何也?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,则夜光之璧不饰朝廷,犀象之器不为玩好,而赵卫之女不充后庭,骏良駃騠不实外厩,江南金锡不为用,西蜀丹青不为采。所以饰后宫,充下陈,娱心意,悦耳目者,必出于秦然后可,则是宛珠之簪,傅玑之珥,阿缟之衣,锦绣之饰,不进于前;而随俗雅化,佳冶窈窕,赵女不立于侧也。夫击瓮叩缶,弹筝搏髀,而歌呼呜呜快耳者,真秦之声也;郑卫桑间,韶虞武象者,异国之乐也。今弃叩缶击瓮而就郑卫,退弹筝而取韶虞,若是者何也?快意当前,适观而已矣。今取人则不然,不问可否,不论曲直,非秦者去,为客者逐。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,而所轻者在乎民人也。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。臣闻地广者粟多,国大者人众,兵彊者则士勇。是以太山不让土壤,故能成其大;河海不择细流,故能就其深;王者不却众庶,故能明其德。是以地无四方,民无异国,四时充美,鬼神降福,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。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,却宾客以业诸侯,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,裹足不入秦。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。夫物不产于秦,可宝者多;士不产于秦,愿忠者众。今逐客以资敌国,损民以益雠,内自虚而外树怨诸侯,求国无危,不可得也。
七谏 其一 初放 西汉 · 东方朔
平生于国兮长于原壄。
言语讷譅兮又无彊辅。
浅智褊能兮闻见又寡。
数言便事兮见怨门下。
王不察其长利兮卒见弃乎原壄。
伏念思过兮无可改者。
群众成朋兮上浸以惑。
巧佞在前兮贤者灭息。
尧舜圣已没兮孰为忠直?
高山崔巍兮水流汤汤。
死日将至兮与麋鹿同坈。
块兮鞠,当道宿,举世皆然兮余将谁告?
斥逐鸿鹄兮近习鸱枭,斩伐橘柚兮列树苦桃。
便娟之修竹兮寄生乎江潭。
上葳蕤而防露兮下泠泠而来风。
孰知其不合兮若竹柏之异心。
往者不可及兮来者不可待。
悠悠苍天兮莫我振理。
窃怨君之不寤兮吾独死而后已。
虑边(二) 北宋 · 吕陶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○二、《净德集》卷一九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三三一
今天下之势,内无彊臣跋扈之渐,外无僭国割裂之危,朝廷之上,早夜深忧切计,孜孜而不已者,惟二寇之患。臣尝论辽人而奏于前篇矣。及西戎逆顺之情状,臣亦窃觇其大略焉。夫以五州之地,数万之众,而敢肆其豺狼之心,求犯天子之威怒而不知惧者,其故何哉?盖彼之部族日以盛大,而我之制禦失其策也。灵武之地,方广千里,表里山河,草木肥茂,足为放牧耕战之所,而一旦舍之,以资彼寇,使西域诸羌坦无隘碍,合而为一,则其类益广,其势益彊,不足怪也。昔之制匈奴者必通西域,以弱其助。今之所以不能通者,由弃灵武而夏人安处其间为之障蔽也。西域不能通,则契丹有以连结,而夏人之彊梗,岂可量哉?且自国初而来,逆顺固非一也。太平兴国之际,继捧既奉朝贡,而继迁为寇,故端拱之诏,赐国姓,受节钺,以羁縻之。至淳化之初,侵掠不已,是以太宗皇帝奋扬武怒,锐意诛剪,王师一举而俘其酋领,蕃汉之户来归者八十馀族,因隳夏城,徙民于内。及至道之始,则又有五路之伐,然而诸将缓期不援,遂丧大功,资养馀孳,以贻害于后世,至今天下深惜之。洎乎章圣嗣位,遽请蕃任,朝廷虽察变诈,姑务宁息,乃有刺史功臣之拜,其后清远、灵武之役起于咸平而二垒陷。德明幼弱,则有景德之归向;元昊狂悖,则有宝元之僭叛,此始终顺逆,其情状可见者也。赐之以国姓,授之以节钺,封之以功臣,加之以王爵,朝廷之恩信极于此矣,皆不足以悦来其心而屈服其志,于是赂之厚币,以固结盟好,幸其不犯边吏而免用师之劳,岂惠中国,绥四方,不战而屈人兵之长计乎?臣故曰:彼之部族,日以盛大,而我之制禦失其策也。况比岁以来,服容官号,不复循习旧俗,皆窃取朝廷之制而仿用之;多遣介使,以伸难塞之请;屡传阅集,以惊近塞之耳目;招致逋逃,与之谋议。叛衅之萌,已数年矣,而朝廷不为虑,从而养之,甚可痛也。臣计其逆戾之意,不过两端而已,大则欲举众犯塞,徼倖于一胜之利,而徐图所向;小则欲益吾之岁赂,而饱其贪心。就两端而窥之,则所谓举众犯塞者,亦未必能尔;惟求益岁赂,则固其心焉。兵说有之:「词卑者进,词彊者退」。昔冒顿匿壮士健马,不以示汉使,盖有攻汉之心也。誇人以形声者,岂必有其实哉?由此而言,则夏人为彼不庭之态者,欲求益岁赂而已也。彼以形声誇我而遂益其赂,为彼逆计则得矣,无厌之求,何时而息乎?此天下之公议,而庙堂之所宜慎也。就使举入寇,则胜败之际,亦有两端而已。战而胜邪,则谓吾畏之而必益其赂;战而败邪,则必曰近塞诸羌擅用兵尔。为此说者,欲吾岁赐之不绝也。彼之得失,两获其利,而吾可以不计哉?内府之财,群生之力,舍之以啖寇,则贻害益甚,孰若取之以养兵而彊威也?事之施设,必有先后,而利亦有大小。今之所先者,莫若精武备、谨边略,不为形声之所骇动,而遂自处于柔弱恐惧之地,来则禦之,去则守之,毋畏其兵,毋继以赂,使之不测国家临制之术。夫然则其利虽小,可弭数十年边鄙之患,而无旦夕之忧。茍欲谋其大者而涤除本根之害,则必复灵武而后可也。朝廷之弃灵武凡几十年矣,议者以为殊方绝塞,无用之地,昔汉武以英才雄略征伐天下,举造阳之地九百里而弃之;元帝以捐之一言,遂罢珠崖,不复讨击,皆足以垂裕后世,然则何必疲敝中国之力而兴事于彼哉?臣虽狂愚,辄谓不尔。今西边诸郡多与蕃戎接迹,旦夕惴惴,常有侵掠之虞者,盖失灵武而致其境土迫于我也。况西域不能通,而北鄙无以弱乎?昔东汉之世,西羌屡扰,邓骘欲弃凉州,虞诩以为不可,其议乃曰:「今羌所以不敢入据三辅,为心腹之害者,以凉州在后故也。其土人所以摧锋无反顾之心者,为其臣属于汉故也。若弃其境域,徙其人众,必生异志,虽太公、白起为将,恐不足禦」。今灵武久弃而西羌甚大,二鄙连结而中国之忧不已,何以异此?故臣愚以为必复之,则本根之患庶几可以除也。然而臣所谓复之之策者,非经营期月之间而速求其效,盖亦久而不懈,而要以成功于终。其措置之大略有三而已,一曰离旁邻之助,二曰启向化之心,三曰分兵以困其力。且西鄙诸羌,族类至众,有地可守,有兵可战。虽彊弱大小,其势不一,而其心不能相君臣,此固中国以夷狄伐夷狄之资也。昔景德之初,博啰齐能以部族出讨继迁,卒致败灭,当时议臣欲加王爵,褒宠其效。今之不附于夏人者,其为谁乎?则固宜敷导恩信,谕之祸福,厚赐金币,重假名器,以怀结其心,而感其力,必有输忠议而为梗于彼者。使诸羌族类攻战不暇,则外有所忌而内不敢抗于中国,此之谓离旁邻之助。臣又闻戎人之性自用而好忍,比岁以来,虽腹心之人,往往罹陷诛杀,是故为其役属而处于要重者,窃有款塞效顺之意,然而惧乎无见容之地,而退就刑戮,彷徨犹豫,计莫能决。则固宜择任土人,为之诱导,可其来归之请而抚存之。且以索求其左右之奸谋,则西夏之人,党与将渐携贰,此之谓启向化之心。况今西夏之兵不满二十万,其寇于我,悉众而至,大抵长于聚而不长于散,可以独支于一隅,而不可杂出于诸路。是故犯秦、陇则泾、渭为无虞,逼环庆则麟府未尝警,此虚实众寡可见者也。傥壮吾掎角之势,而更相援助,彼掠于东则击其西,彼扰于南则迫其北,则力有不逮,而气亦丧矣,此之谓分兵以困其势。为是三说,而济以久而不懈,则已失之地,庶几必复,而西域有可通之渐,乃中国数世之利也。奈何不图长远之计,而过务姑息,幸朝夕之无寇至,岂不惜哉!今之所谓禁地者,吾不可徒步辄履,而彼得以放牧其间;今之所谓巡照者,吾不可张弓西向,而彼得纵暴于我。以国体言之,殊未壮也。苛法细禁,徒自损弱而不敢奋然革易者,得非畏康定之失乎?昔之失也,盖万事弛废,变生于仓卒而莫能支矣。以今况昔,则边不失备,兵已知战,而犹甘心于欺侮者,诚亦未之思也。
应制举上诸公书(二) 北宋 · 吕陶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○四、《净德集》卷一○
陶尝读旧史,以穷治乱之变,而察夫仁人志士之所存,盖亦见其略矣。昔汉文以恭俭治天下,号为安平,朝廷无大过,边鄙无大忧,天道地化,无大灾变,生民无大失职。然而贾谊献书,以为事势可为痛哭者一,可为流涕者二,可为长息者三,背理伤道者,难遍以疏举。岂当时天下之势诚若是哉?盖谊之心发于忠愤,务为切直可畏之语,欲以感悟人主之意故也。既而文帝亦深听纳,养臣下有节,封诸王有制。至于唐文宗承长庆昏惰之政,百度弛废,威令困弱,国体不完,然有意于太平之事,一日燕见,询于辅臣,牛僧孺以为太平无象,且曰:「今四夷不交侵,百姓不流散,上无淫虐,下无怨读,私室无彊家,公议无壅滞,虽未至理,亦是小康」。岂当时天下之势,诚若是哉?盖僧孺之心不能勉于有为,徒伺上意为顺悦之言,取容而已故也。既而王室之政,委坠不振,深足惜焉。今夫人之疾恙虽感于外,而未为腹心之疴,扁鹊,仓公望而督之以亟治者,其人必有恐惧修慎之思,而庶以就愈也。及其有腹心之疴,而庸医告之曰无伤者,是速其死之说也。治安之时,政亦有弊,如疾之感于外也,谓其未至于沈疴,而不为是惊世动俗之论,以开其视听,使之恐惧修慎以就愈,及其势几于亡而犹告曰无伤者,非扁鹊、仓公之用心,乃庸医之为术也。以汉唐之迹,推二子之言,则是非炳然矣。君臣之际,治乱安危之理,乌可以茍于言乎!国家设科以延天下方正者,欲听其言也;不独欲听其言,而欲用其道也。士之存志而求以塞诏者,非夺以禄利而为美仕之阶也。天灾地异有谴告,人道物理有危微,纪纲有废缺,风化有流弊,德泽不养而伤忠厚之政,体要不辨而败盈成之功,皆世之大患而不可顾望隐避也。陶惓惓于此久矣,材下虑浅,信道未笃,固不足以承天心而谋王治也,惟明公亮其言之不茍,而亦与之进,则亦庶几治朝询于刍荛,而君子乐育人材之道欤!
天章阁待制郭公墓志铭 北宋 · 刘挚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七九、《忠肃集》卷一一、正德《大名府志》卷一○
郭公讳申锡,字延之,大名人。天圣八年以进士起家,释褐瀛州河间县主簿。丁父丧。服除,调苏州长洲主簿,以亲嫌易常州晋陵尉。邑民告贼杀其弟,公案之,其哭不哀而色惧,械付狱,果自杀之,民夸为神明。移永宁军博野县令,用荐者改秘书省著作佐郎、知深州束鹿县。通判雄州。会河决商胡,故相贾魏公荐知博州。垫溺之后,岁饥盗起,获系填狱。公曰:「良民失职至此,请以轻典从事」。诏许之。因招集拊循,流亡来归。妖人王则反贝州,调发佐军为诸郡最,玺书褒谕。贼平,民犹以习妖告讦,公谓污俗未革尔,多从末减。有戍卒谋乱,取其首恶刑之,馀置不问。仁宗阅奏,谓大臣曰:「小官行事能若此」!嘉叹久之。以尚书屯田员外郎为御史台推直官。数上疏论事,大臣或不便之,会庆州有滞狱,遣公就鞫。既还,复以非职而言,戒敕之。由是显名。盗发濮州张郭镇,执通判井渊。以公知濮州,赐五品服,至未逾月,灭贼。徙遂州,未行,召为侍御史。会灵容议复作,公上疏曰:「古者兆四望于四郊,山川丘陵,各因其方坎坛而无位貌。今裒方岳之神,庙食京师,非典礼。殆天废之,宜勿复」。未几,充言事御史。侬智高寇广南,帅臣欲藉兵交趾。公言:「小丑窃发,不时荡扑,更不须启四夷轻中国心,不可听」。迁刑部知杂事,判大理寺,吏部流内铨。贵妃张氏薨,赠后,议礼如嫡。公曰:「位号尊卑,死犹生也,不容僭渎」。请下议者去其非礼,由是多所裁正。论狄青除枢密副使,赐第、官二子恩过优,曹彬平江南无此赏。且智高尚在,边境未宁,宜慎赏以励有功。宰相妾张氏杀其婢,开封府鞫治阔略,公请移别狱。上优大臣,弗许,争不已,因劾开封挠法,宰相竟去位,府官吏多罢者。翰林学士欧阳修、韩绛以论斥时政求补外,公曰:「二人名臣,官在左右为重」。得俱见留。至和中,契丹欲遣泛使议事,公言:「河朔财匮民困,吏茍简旷职,军旅不练,甚非所以建威消萌」。上嘉之,赐三品服。明日命为河北体量安抚。传至部,阅吏甚无状者黜数人,事所废置不一。归,条备边大务十馀章,多见纳用。拜三司盐铁副使,迁右司,充契丹国信使。嘉祐二年,塞六塔河,与河北转运使李参典其事。初,皇祐中,议开六塔,使河东行,公言其非是,后果不成,东北被其患。至是议塞,而参意异,诏罢参。公因疏参他过,坐知濠州。丁母丧,服除,知滑州。拜直史馆、知江宁府。转礼部郎中,知沧州。英宗即位,迁户部。未几,复召为三司盐铁副使。入觐,首言沧州北近边,东循海,至青州殆千里,无障塞之阻、节制之统。谓宜以州建帅府,分河之东六郡隶之,为一路。下其议,议者是之。拜天章阁待制、知邓州兼京西南路安抚使。今上即位,迁左司。军士赏赉,或以不足,欲贷之民。公发封桩钱益给之。僚佐以文为言,公言:「有责守臣任之」。省符至,如公画。从河中府召还,同纠察在京刑狱,判太常寺兼礼仪事。知滑州,请补北京留司御史台,改左谏议大夫就判。二年,连请老,遂拜给事中,以待制致仕。熙宁七年五月八日终于私第,享年七十七。累阶朝散大夫,勋柱国,爵文水郡侯,食邑一千二百户。公资安和而内刚不茍,自奋苦,有志于当世。喜待士,推挽廉畯,人不可干以私。自奉平约,虽贵显不易其度。守九郡,政明而下肃,人不见其所以为者。狱之隐微,于谈笑间得之。累官言路,自以遭人主眷纳,遇事必尽言,虑远而力彊,无所回忌,有大体。嘉祐中霪雨,诏求直言。公言:「陛下享国久,皇嗣未立,人望无所属,天下事宁复有大于此者乎?愿推大公,早于宗子有所择,以定国本。一雨沴未足以为忧」。上与论政,有焦劳愿治意。公曰:「股肱得其人,则陛下处于无所为可也。愿止以择宰相为事」。上高其说。尝谕之曰:「人臣为小吏时,多喜奋击论事,至稍用则缄默,是资言以进尔,朕所弗取。若卿可谓终始不二者」。公顿首谢。雅喜论兵,尝著《边鄙守禦策》,叙边外山川风俗为详。种谔取绥州,公以谓「贪尺寸地,使国隳大信,边患将自此始」。及谅祚死,又请捐前故,许其子袭爵以示怀柔。尝对上曰:「二寇赖岁赐金币以为国,数渝盟非其所利,必有以致之。但得重将守塞,不要功生事,则无寇患矣」。退休与宾客语及边事,辄慷慨喟叹,忘其身之老也。曾祖简。祖晋。父悦,赠工部尚书。母李氏,封仁寿县太君。娶李氏、陈氏、吴氏,封江夏、颍川、濮阳郡君。子三男:仁约,大理评事;义方,太常寺奉礼郎,早世;礼立,守将作监主簿。五女,博州博平县令贾行先,陵州仁寿主簿李奎,永州祁阳县尉巩固,湖南转运副使、太常丞、直集贤院蔡奕,兴国军永兴主簿宋文虎,其婿也。孙男三人:志经,试将作监主簿;秉德,慎行。女二人。明年十一月二日葬公于大名府元城县孝义乡感义里之先茔。三夫人祔。铭曰:
远矣郭氏,出周姬宗。武封诸弟,虢叔有功。地入于郑,至于平王。邑以阳曲,继绝存亡。转虢曰郭,后所以氏。支微派迁,大家于魏。煌煌代公,相唐元勋。惟文水侯,实其后人。侯有志学,善养而用。惟精惟深,罔释弗中。谏官御史,前无彊权。善善恶恶,皇惟其言。谓仕不显,论思左右。谓志达乎,泽未下究。进退直道,不辱其身。有善有施,在其子孙。有思在民,有誉在士。兹谓不朽,昭于千祀。
八骏图诗 明 · 李承召
出处:三滩先生集卷之一
丽氏之衰。上下昏逾。慢天虐民。不克永于多享。皇天弗蠲。乃监于四方。眷求一德。以付我东土。惟时太祖灵承帝事。载旆秉钺。四踣艰顽。濯痍煦寒。仁涵于民。功格于天。用能化家为国。启我无彊之休。今我圣上嗣有令绪。克笃前烈。凡其创垂为可继者。靡不觐扬而敷遗后人。至于当时人物。应期挺生。胥及逸勤者。犹且念之。不释于怀。以谓熊罴之士。鹰扬之将。同心同德。克成厥功者。我先王。既以丹书铁券。盟之带砺。与国匹休矣。其畜物之骏。奔走戮力。赞襄大勋者。胡宁置而不议。与草木同腐而无闻焉。肖形纪迹。昭示将来。其在予乎。爰命画史绘其形。词臣赞其功。图既成。丕视在下。使卿士若民。知今之寒而衣。饥而食。漻然休然。明享太平者。皆出于昔日胼胝之劳。思欲尽忠于嗣王。以答先王之惠。又以传之万叶。俾圣子神孙。知丽氏失之之易。先王得之之艰。未敢以持守。以为易易事。呜呼休哉。其继序不忘之孝。贻谋燕翼之猷乎。臣不佞。目睹盛事。不胜欣忭。遂长言之于诗。谨拜手稽首以献。
尝闻牧野四騵何彭彭,迅扫如林大勋成。
又闻昭陵六骏何矫矫,刬涤隋氛寰宇清。
从来地用莫如马,况又跃马东西征。
操鸡旧业不足恃,鹄岭青松悲风起。
豺虎磨牙恣吞噬,风尘澒洞何时已。
帝念东民久未苏,假手有命行天诛。
真人一起提三尺,当时万事皆天扶。
既生人杰作爪牙,又遣龙媒应时须。
所以不劳贰师求,所以不费十金沽。
坐见八骏来相仍,譬如龙兴云亦兴。
一身德力俱可称,䀚首张断自骄矜。
以畋以戎无不宜,誓与日角输其能。
试当险巇鞭一挥,呼吸应变疾如飞。
金戈四驰答云霓,所向震叠雷霆威。
虏穷命在破竹中,膏原润草魂无依。
挹尽东溟湔腥秽,捲却杀气舒春晖。
自从马蹄一蹀血,大东万里妖氛息。
自从马首一东回,三韩亿载蒙休泽。
功成盖世享天心,大命自尔归懋德。
奄甸青之作君师,启我子孙丕丕基。
恭惟圣上持盈成,善继善述宣重熙。
仰惟考翼勤敷菑,肯播肯穫心孜孜。
想象时乘八骏御,顾谓丹青肖雄姿。
云雾晦瞑生落锥,九渊真龙忽移斯。
三十二蹄森开张,龙耆虎脊精权奇。
势欲奋迅追奔电,风沙猎猎来酣战。
淋漓汗沟沈流赪,隐约尻脽犹饮箭。
八骏奔走尚辛艰,马上玉体肯偏安。
风羁两绁几征战,历历霜缣一幅间。
八骏有图非偶尔,莫作寻常画图看。
鼎湖龙髯不可追,对此宁不永言思。
高祖寡命宜勿隳,对此宁不心兢危。
敢告嗣王戒朽索,亿万斯年受天禧。
再赋 明 · 李承召
押阳韵 出处:三滩先生集卷之二
太师流庆远逾光,簪缨奕世冠东方。
一家九君称至今,文正厚德何煌煌。
云仍食报无休期,元勋大雅史相望。
斯文山斗有阳村,佐我兴运跻虞唐。
止齐为子公为孙,谢家兰玉追遗芳。
公从弱龄负奇伟,脱略声利攻文章。
一朝宾兴歌鹿鸣,范相擢魁连三场。
攀附圣明成殊勋,伯仲之间见萧张。
银台独步司喉舌,宠倾三接非寻常。
慈颜鹤发尚康宁,南极寿星应储祥。
马氏五常白眉良,庭前戏䌽联雁行。
君王锡宴示优崇,荣光喜气浮萱堂。
梨园弟子奏仙乐,丝管激嘈凝清商。
中使联翩下九宵,内厨八珍分馀香。
填门贺客闹冠盖,一时卿相争趋跄。
况是日表临宾筵,手酌流霞称寿觞。
秦王昔日过王圭,母为剪鬟罗酒浆。
岂如公今富贵全,华堂琼筵乐未央。
不独汾阳事业尊,孟母懿范垂无彊。
真个三韩一段奇,两眼平生见未尝。
我欲题诗矢德音,安得健笔如椽长。
次御制乐府 其六 明 · 李承召
押阳韵 出处:三滩先生集卷之五
凯旋我师完,欢声动四方。
开筵劳帅臣,赓载歌明良。
治在唐虞上,大业垂无彊(右六章。言凯旋饮至御制乐府。)。
山海关 明 · 李承召
押阳韵 出处:三滩先生集卷之八
山峨峨,海洋洋。
中间一牛鸣,举目即相望。
中原幅员广,九有正茫茫。
南穷雁海北龙庭,章亥莫能步四方。
虽然到此海山蹙,地势盘束如括囊。
筑城掘濠据要害,金汤万古作关防。
山河表里百二雄,秦关蜀道何能当。
况复腾凌开大府,万家烟火誇富强。
折冲樽俎今何人,坐令殊俗争梯杭。
我亦奉琛自东韩,皇家文物得观光。
欲效终童弃繻去,却愧萧萧两鬓霜。
谁能作诗颂皇灵,上与周雅垂无彊。